59号少年

《似是惊鸿照影来》肖战X王一博 古言



黎都以北千里,国都边境。

身后是荒漠无边,眼前铁骑压境。

他望向这千军万马,眼中无惧无怕。猎猎西风,与他衣袂共舞。


他记得这地方。

六年前,他策马扬鞭,一路北上,自黎都逃到了这边陲小镇。夜里风起,卷黄沙,打在脸上生疼。他蹙眉,回头望身后那个默跟了一路的影子。

“跟着我做甚,回去。”他勒住马,嘶鸣声划破黑夜。

影子不发一言,只是也勒住了马,原地兜着圈子。

“王一博,我说回去,你没听到吗!”他拉紧缰绳,掉转马头,朝那人狂奔而去。

马蹄声作响,像一阵急鼓敲在人心上。

极速中,他抽出腰间的佩剑,朝那人刺去。

置于黑暗中在马上踟蹰摇摆的人见黑暗中冷光泛起,反应极快,偏头躲开。

见男子躲了一招,他嘴角微微挑起一丝弧度,手中的剑却仍是无情。不消会,男子被他挑落下马。

“博儿最近只顾着游历山河,看样子功夫落下不少。”他抚剑,于马背上凝望寒光。

被唤博儿的男子听此一言,垂下了头,左手握紧缰绳,手背青筋暴起,夜幕下,亦是可见。

半晌,他抬起头,仰望着那高高在上着银白衣袍的人。灼灼星夜下,那人比皎月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那是他,心中最盛的一抹月光。

手中的缰绳又握紧几分,深深嵌入手掌心,毛刺扎进血肉,他似浑然不知。

他望着马上的人,喉头滚了又滚,才道:“哥……哥要去哪里?”

肖战收起剑,冷光入鞘,黑夜更甚。他歪了歪头,抿唇,不知如何作答。

天下之大,他策马狂奔了数月,竟想不出一处落脚之地。

再也没有一处地方,会有一位护他的师父,有一个敬他的弟弟,有一处可安然入梦的屋檐。

肖战抬头望着满天星河,又想起那夜近在咫尺的一双眸。

这星再亮,也无那人一丝璀璨。

想到这里,他又抿了抿唇,紧接着,拉紧了缰绳,骤然转身,朝城门处加鞭而去。

黑鬃马扬蹄嘶鸣,不耐地原地打转,踏蹄扬土,似宣泄着即将冲出去的刹那被勒紧的不悦。

肖战垂眼看向紧抓着他缰绳不放的那只手,目光沿着那只手望上去,又看到了如那夜一般的璀璨星光。

王一博挡在他的马前,本完好的右手如今也是鲜血淋漓,那血滴在他的鞋尖,滴入泥土,他看都不看,死死地望着马上的人。

“你去哪,我就去哪。”他沉声道。

话翻进西风里,很快被裹挟着吹远了。

肖战眉头蹙了起来。

远处星河低垂,那人黑袍如墨染山川,星河落进山川之中,也落进了他眼底。

“让开。”半晌,他撇开头去,闷声道。

男子一声不吭,仍离于马前。

“我说了让你走开!走!回你的黎都去!回你爹身边去!你听不懂吗!”

声嘶力竭地喊声撕破西风,与黄沙一同打在王一博的脸上。

他一步也没有挪开。

手紧紧攥着那根染血湿滑的缰绳。

面色如月拢薄雾,瞧不清楚。

肖战不再多言,翻身下马,摘下马肚旁的行囊,自他身旁掠过。

王一博的手离他不过一尺,像是要抓住他的衣角。

肖战似想起什么,擦肩之际,顿首比肩,笑道:“弟弟,哥哥我是真的不愿意与你生嫌隙。”

那只手生生止住,停在寒风里。

“我知道那件事…那女子,是你找人做的,对吗?”

肖战声又沉了几分,细听去,仿佛一声长叹在月下消散。

王一博的手缓缓垂落。

肖战朝城门走去。

他没有再回头。

他没有再阻拦。


一别六载,如今亲人变故人,故人变敌人,站在那千军万马前,执重剑,千金裘,英姿挺拔,气势夺人。

故地重游,看样子,故人并不想与他叙旧。

肖战望着对方手中握着的那把剑,那剑尾上拴着的,仍是他年少时给他打磨的那块石玉。

许多年过去,光泽依旧。

看得出来,虽追随主人征战讨伐多年,但它被保养的很好。玉身微微折射着北疆晒人的日光,肖战微微眯起眼,半晌,终是撑不住,偏过头去。

两军交战,两将对峙,没有主将的命令,谁也不敢先动。

王一博手腕一翻,剑出鞘,下一秒剑尖便直指肖战的喉头。

他冷眸,开口问道:“为何是你?”

他身后是黎都的百万大军,都是他的得力部下,是他这么多年耗费的所有心血。

而肖战。

他的身后,只有寥寥数千人。

他们如他一般,身无长物,唯有一把冷刃在手,愿为天下、为苍生而染鲜血,寄余生。

肖战负手垂眸一笑。

王一博的剑低了三分。

肖战笑道:“为何不能是我?”

“……你若现在带着你的人降投,我能替你向陛下求饶,留你性命。”

“哦?是吗?那挺好的。”肖战又是微微一笑。

王一博神色一凝,很快,他声音又沉了三分,似含着怒气:“我不与你说笑。”

肖战从袍子里伸出手,两根白皙的手指夹住那剑身,微微用力,将之别了下去。

“我也没有与你说笑啊,弟弟。”肖战那笑仍挂在嘴边,只是王一博望着他的双眼,找不到半分笑意。

肖战的眼睛很好看,如当今圣上的一般,细长有神,带着三分温情三分宠让,听人说话时也似含笑般,稍稍把持不住,便要栽入其中。

当年黎都他排城中女子心慕之人榜首,也不无道理。

黎都人都道,将军府里有双子,似冬与夏。

公子世无双,无人能再及。


他却知。

肖战的笑意,只拘于唇齿边,从未入心去,更别提眼眸含笑。

将军府中有双子,似冬与夏。

他一直觉,那“冬”应是肖战。

没有人能比他的这位哥哥更冷、更硬、更伤人。


“陛下一向爱民,虽…偶有专政,但赏罚分明,利大于弊,自他理朝政以来,边陲再无来犯,国泰民安,这不是很好吗?”

“很好?一年前的那场鄱阳之战,也是赏罚分明吗?那些凡民,并非贼子,为何要赶尽杀绝?他奸侫之臣有罪,可罪至诛州吗?!”

“既然早晚有人要反,不如我来,也好把这些年的传闻坐实。弟弟你说,我这到底算是领兵造反,还是拿回我二十七年前,就该从他手中拿走的东西?”

王一博抿唇,一时无话。

肖战转过头,平息半晌,看向他,嘴角又挑了起来。

可笑仍未到眼底。

他道:“你果然是知道的……我倒是忘了,我这个好弟弟,向来喜欢掌握他人的生杀大权,六年前如此,如今,依然如此。”

听此,王一博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,手中的剑似千斤重万斤重,拿也拿不住,当啷一声掉在地上。


六年前……

六年前。

他仍记得那女子胸口绽放的一朵又一朵绚丽的血花,那短匕锋利如此,她动作太快,一瞬而已,红颜已逝。

她倒在他怀中,匕首落在他身旁。

自当他仍困于女子最后一言的震惊之中时,他随身的暗侍翻窗而入:“二公子,肖公子已经入了春雨楼的门,朝着怜姑娘的房间来了,您先走,这里有我。”

他似一道惊雷炸耳,手足无措,只得听那暗侍所言,自后窗狼狈翻出,一路跑回了府邸。


肖战来得很快。

他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之死,会让肖战如此勃然大怒。

他几乎乱剑砍死了那个暗侍,血染整个春雨楼,腥气半月未散。

他还听闻,肖战亲手为那女子挖了坟,立了碑,上面刻着“亲恩怜香”。

自那之后,肖战再未和他喝过酒,再未主动与他说过话。

王一博忐忑不安,他想将一切都与他说清楚,向他解释。

可偏偏肖战什么都不问。

只是躲着他,不见他。

慢慢的,王一博懂了。

其实肖战他什么都知道。

他只是找到了一个缘由,借故与他疏远。


曾经他和他竹林踏雪,一同仗剑行红尘。

也曾与他东风月下,一同醉佳酿繁花。

曾经他日夜跟在他屁股后面,敬他,爱他,有兄如父,如知己。

如今他却这样厌恶他,迫不及待的舍弃他。

如同二人幼时初见,他追在他身后许久,喊了无数句“好哥哥”,才换来那人一眼回眸。


王一博闭门不出,肖战夜夜笙歌。

二位少爷之间弥漫的诡异气氛延伸到了整个将军府内。

将军自西域归来,亲自为王一博定了婚事。

“你也到了娶妻成家的年纪,总不好这样跟在你哥屁股后面过一辈子吧。”

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

王一博没有反驳。

只是自那之后,他看到肖战的次数便更少了。


有人说,王家的大少爷风流倜傥,出手也阔绰,好一个红尘浪子,无拘无束,拈花惹草,让人艳羡。

王一博在房中练剑,砍坏了一双又一双桌椅。


他以为他们这辈子就这样了,肖战不再理他,而他也即将搬出将军府,与他人自立门户。

他想着,自是老死不相往来,但凡肖战不娶妻,便不会离开将军府,他总还可以再见他。

可他大婚前几月,寒冬凛冽之时,肖战消失了。


线报来时,他正着薄衣站在庭院中,望着院中那棵梨树,回想一场绮丽的梦境。

侍女匆匆而来,带着一件裘袍,替他披上。

“二少爷,您莫要这样糟践自己。冻坏了身子,大将军会心疼的。”

恍惚间,他却将“大将军”听成了“大少爷”。

他垂眸自嘲般笑起。

他才不会心疼他。

否则怎会一路快马,愈走愈远,这样心急的离他而去。


可那个吻……

他抬手抚于唇上,那里冰冷一片,不肖看便知肯定已冻青紫。

可那夜晚这唇似着了火一般,一直烧,似要烧到他心里去。

那纵火之人似乎也青涩无比,只是在他唇上乱咬,连舌头都不知伸入,许是唇瓣无趣,或是探入无方,那人以唇齿探路,一路寻着向下,鼻息搔弄着他脖颈处敏感的皮肤,惹得他浑身颤栗,那人似是来了兴趣,闷声低笑,流连于此,逗弄着他。

最后在他的呜咽声中,落吻于他的喉结。

那晚他醉了,酩酊大醉。

事实上,自肖战与他冷战后,他便日日如此。

泡在酒坛里一般。

醉生梦死,自得其乐。

他以为那只是一场梦,绮丽旖旎的梦。那人眉眼模糊不清,结束时他睁大了双眼也未瞧清。只是味道熟悉,染着院中那棵梨树的香气。

是哥哥吗?

只有肖战自小喜欢睡在那棵梨花树上,久了,身上便有淡淡的梨花香气,独树一帜,煞是好闻。

可若不是哥哥,他又怎会允许旁人近他的屋,近他的身。

他不敢细想,却又控制不住似的夜夜回味那一晚。


如今黎都小雪,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梨花花瓣一般,落在他的发梢眉间。

他望着那棵梨树,突然开口问一旁的侍女:“你可知,坐在那棵树上,能看到什么样的风景?”

侍女自然不知。

王一博掀下裘袍,大步朝梨花树走去,凌空一跃,人便已经坐在了肖战常卧睡的地方。

梨花树树叶繁茂,两面环墙,墙高于顶,望不见什么。

王一博四处打量着,突然怔在了树上。

很快,他几乎是跌落下来,在雪中疾走起来,嫌走不快,踉跄着跑了起来。

“给我备马!快!!!”声似泣血,坠于白地。


他怎么也想不到,树的另一面,他坐的这根树干上,错综复杂的乱叶之中,唯一能看到的,正是他的房间。

那肖战往日躺在这里,都在看什么?

看……

他吗?


他带着满腔的疑问和一丝欣喜若狂,策马追兄而去。

丢下了黎都那场即将来临的大婚。

丢下了如花似玉的美娇娘。

丢下了位高权重的父亲的责罚。

他只想亲口问他。

他只想听他亲口回答。


可他没能问出口。

在那边陲小城中,夜色如墨,月光皎洁,却洒不进那人的眼底。

他突然觉得好奇。

究竟要什么样的人,才值得眼前这双薄情的眸子,倒映对方的影子,以此记得一生一世。

可很快,他便知道了。

是那个自刎于他面前的青楼女子。

肖战对她的死耿耿于怀。

他仍记得她。

那他是否也,爱慕于她?


王一博站在那荒北之地,就那样牵着两匹马,站在那里,度过了他人生中,最寒冷的一个夜晚。



“六年前……呵呵,既然哥觉得我是,那我便是。如此的话,你身后这些人的生死,我也可以掌控是吗?那我想要他们死,可以吗哥?”

王一博也笑起来,带着一丝不符气质的清甜,如同当年那个跟在肖战身后一口一个“哥哥”喊得带劲的稚童。

肖战见那笑,不自禁愣了愣,随即笑得更深了。

“好啊,想杀他们,先过我这关。”

肖战从腰侧抽出配剑。

见状,他身后之人无言,动作却出奇一致,齐刷刷抽出各自的武器,准备随主将迎战。

王一博笑着看他,西风中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剑。

他身后,亦是一片齐刷刷的冷铁声。


他等了他六年。

他如从前一般护犊。

冷情之下,一片热心。

可他所护之人,从来都不是他。

他的命可以如此轻易的许给旁人。

那为何不可许给他?

为何就不能是他?


王一博握紧了剑,一如当年握紧缰绳一般。

肖战收起了笑容,抿了抿嘴,似不经意间望了一眼他的脖颈。

生死在即,那一眼匆匆而逝,王一博来不及捕捉。

肖战先出了剑。

王一博提剑迎了上去。


剑与剑之间擦出火花,冷刃之声如檐下风铃。

他们二人谁也来不及细细品味,只顾着出招、拆招——

一场混战,几万人与几千人厮杀在一起。


黄沙埋鲜血。

忠骨掩荒凉。


鏖战一场,只剩下肖战一人瘫坐在黄沙堆里,浑身是血,只有那双含笑的眼睛,还熠熠发光。

王一博坐在他面前,手握着剑,剑立在沙土里,他喘着粗气,看向肖战。

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快要散架,可其实身上一处伤痕都未曾有。

自始至终,只有肖战在与他相杀。

他没敢下死手。

可肖战身上那一个又一个不住流血的窟窿,又是谁捅的呢。


“哥……”王一博开口,声音意外的嘶哑难听。

肖战摆了摆手,似略有嫌弃,又无力气怼他,只能朝他摆摆手,再摆摆手。

“别再抵抗了,我能救你,哥。”王一博伸手向他,想拉住他那只在半空中胡乱摇摆的手。


只那一瞬,肖战冲他身后倏然睁大了眼睛。

王一博想回头。

肖战已经探过身来,一把扯过他,将他压在了身下。

“扑哧——”

献血滚烫,洒满了王一博的胸口。

湿透了他的护甲。


肖战覆在他身上,微微仰头的动作都似乎用尽了全力。那把刀很宽,他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要被绞断了。可他仍是仰着头,看着他这个唯一的弟弟。

唯一,肯用心去呵护、爱护的,弟弟。

他白皙的皮肤上沾满了他的血,如同冬日里的梅花落在白雪地上,惊艳至极的美。

他想着以前黎都有个什么“心慕之人”的排名,他位列榜首。

他内心对此嗤之以鼻。

世人浅薄。

美人如斯,应当如他弟弟一般。

受人爱慕,以心待之。


他拼尽力气朝他笑笑,费力地抬手,想要帮他拭去眼泪。

可他做不到。

那刀还在他身体中盘横着,他笑一笑,都如魂飞魄散。

可他仍是朝他笑着,张嘴,嗓中压着血痰,声音粗嘎难听。

他道:“哥……哥骗你的,哥…不怪……”


身后之人忽然抽刀,肝肠寸断。

肖战那对如星璀璨的双眸黯淡了下去。

他软趴在王一博的胸前,唇齿磕碰在那曾偷吻过的喉结上。


身下之人悲恸,仰头长嚎,声嘶力竭。


西风卷起黄沙,轻落在肖战的眉间。

也落在王一博的发梢,鼻尖。


他闭着眼,一只手举起手中那把剑,另一只手一把扯下那挂穗,握着那块石玉,搂住肖战的身体。

剑很快,入骨也不觉痛。


哥,你说你一生无父无母,无牵无挂,活着没什么大志,死了也没有人会记得你。

但我爱慕你,自然会记得。


二十一个年岁,我唯独确信这一件事。

——我爱慕你。

上次你一别六年。

这一次,你去哪里,我便去哪里。

再也不会离你半步。


“梨落春风忽白发,似是惊鸿踏雪来。”






(番外)


“呼———”

他猛地坐起身,喘息着,靠在床头紧紧抱住自己。

又是那场噩梦。

冷铁绞动肠肉的感觉,不似梦境,真实的可怕。

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丝织的睡衣下皮肤细嫩光滑。

完好无损,他松了口气。


“怎么了?”

话音未落,台灯缓缓亮起。

躺在里面的人收回开灯的手,起身揽住了他的肩膀。

他摇了摇头。

“又做那梦了?”

他低下头去,双臂抱得更紧了些。

他本意是不想他再追究,偏偏那人似是不懂一般,跟着凑过脸来,映着灯光细细打量着他的每一个表情。

他也望向他,两两对视,皆是一笑。

他突然想起梦中那浪子说的璀璨星光。

这个像是忠犬一样,正细嗅着他情绪起伏的人,眼底映着冷白色的光,自他这角度看去,可不就是璀璨至极。

如漫天繁星落尽于此。

他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,一把抱住了眼前之人。


“嗯?”那人似乎有点发懵,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扑了上来。

“没什么。”他把头埋进他的肩窝,声音听起来有些闷。

“哎,我问你。”他仰起头,轻轻吻着那人的喉结。

全身上下,他最爱他的喉结。

性感到令他无时无刻不想犯罪。

“问什么?”似被他的亲吻点燃了欲火,那人也不老实起来,一只手从他的睡衣领子伸进去,朝下胸前摸索着。

“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,‘我爱你’,这三个字?”

他额头贴在那人下巴处,被捏住时忍不住轻哼了一声。

那人却不动了。

半晌,手也从他的衣领处拿了出来。

老老实实的展臂抱住了他。


“嗯,问的出这个问题,还算你有点良心。”

声音带着一丝委屈,惹得他又笑起来。

那人装羞带恼,抬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胛处。

“笑什么笑,有什么好笑的……找到我这么个年轻又帅又专一的,你偷着乐去吧。”


“是是是,但一般我都明着乐。”

“没完了是吧?要打架吗?我给你腾场地。”

“不了不了……哎,说归说,你别动手啊……”

两人滚作一团。

月色铺洒在床上。


他突然一个用力,将坐在他身上的男人掀翻过去,然后牢牢的趴在了他的身上。

男人抬头看不见他,挣扎了几次无果,索性随他而去,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,任他打量。


“喂,王老师我爱你。”

“……什么?”

“我说我爱慕你,王一博。”

“我听见了,我就是想你再说一次。”


他笑着垂下头去,吻落在他的喉结处。

含糊不清的声音飘在月色里。


——“不着急,这次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说给你听。”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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